古人志不朽,到今朽者半。何况本无志,其朽宁须问。
少小尚奇伟,盛壮转庸漫。未夕求安寝,才晓思美膳。
不知竟百年,役此得毋倦。喧喧车马会,沸沸丝竹燕。
朽质任浮沉,都无住著心。未凭三窟兔,得似九皋禽。
煮石清泉洁,眠云翠壁深。生来有诗痴,老去亦忘吟。
漆朽尘梁驳,万吹圮殿风。枯条笼碧瓦,冷兽吼青泓。
草茂无言织,客稀应怯穷。道亡井栏在,欲酹一瓢空。
暂抛朽缆近江滩,一袭青衣濯未干。
灯下无聊无尽夜,几分璀璨几分寒。
浑忘生朽质,直拟慕光辉。解烛书帷静,能添列宿稀。
当风方自表,带雨忽成微。变灭多无理,荣枯会一归。
紫阳遗像壁间开,谁写当年道义怀。
从此春风百千亿,化身皆自笔端来。
才叔传神笔更奇,一分为二两无疑。
心追造物无穷巧,后代能名今可知。
才叔传神笔更奇,一分为二两无疑。
心追造物无穷巧,后代能名今可知。
朽屋延暗暝,凿明快吾魄。西墉偶面势,开牖遂生白。
兹焉玩图史,亦以置床箦。岂能来清风,犹苦对残赫。
炎天适暵旱,永暮坐燔炙。宾客何可处,儿女哀不获。
王良伯乐骨已朽,曹霸丹青亦希有。开图欻见神骏姿,对酒高歌雄剑吼。
只今骐骥困监车,落日长鸣漫昂首。嗤嗤俗眼迷天机,相士嫌贫马嫌瘦。
朽株难倚暖风吹,一日萌芽亦有时。
试上高楼南北望,无私春力少人知。
腐朽如何不自量,化形飞起便悠扬。
脐间只有些儿火,月下星前少放光。
资身惟朽壤,得意只繁阴。
浪自声凄急,人谁听汝音。
文章不朽关风节,士行从来乃国维。老辈主持原有责,时流薄弱岂云知。
君于名德都交遍,事或非人莫强为。贾郭谊高犹见鄙,莱芜虽激可追思。
汉武骨已朽,茂陵秋草繁。富贵岂常保,何为访神山。
将以耗雄心,愿入青云端。功名岂不伟,寻仙良独难。
默尔岩穴士,潜居息群喧。放情羲皇初,白云相往还。
形骸岁岁就枯朽,意气时时犹激昂。水远浮鸥方浩荡,霜高残菊更芬芳。
人皆有舌是非在,劫未成灰时世长。三百里湖行自复,子孙努力事耕桑。
病身如朽木,螬蚁群萃之。生意已无多,雨露空其滋。
晨兴步庭除,足弱几不持。论年未应尔,胡为遽如期。
大块播万形,一躯非我私。暂假终必还,但有速与迟。
熟读公诗文,高出骚选前。蹇余相追逐,严句入杜编。
里鼓闻咸池,山歌混葛天。刀圭靳付授,分寸难扳缘。
偶逢浮丘伯,月下吹箫眠。凤咮不可和,蚓窍殊自怜。
父老见枯朽,皆从童稚年。孙枝复秀色,仙事故依然。
巢鹤千龄异,源泉一溉偏。颇笑海棕陋,崎岖留在绵。
庭槐岁月深,半死尚抽心。叶少宁障日,枝疏不碍禽。
帷幄谅无取,栋梁非所任。愧在龙楼侧,羞处凤池阴。
未能辞雨露,犹得款衣簪。惜悲生意尽,空馀古木吟。
黄金易销木易朽,即山作佛佛乃寿。五丁风斤齐琢剖,一峰破碎万象有。
四十七尺身独尊,三万六千日何久。崔浩已死可若何,后之君子扬其波。
莫嫌衰朽老书生,舌战归来又笔耕。每恨登坛轻拜将,遂教闭户重谈兵。
干戈祸结悲儿戏,旗鼓威伸望主盟。牛犊已供刀剑尽,忍看田舍付屯营。
昔年词掖与君逢,今日天涯白发翁。赖有江山供晚景,未先蒲柳困西风。
归心已适三川外,高论仍陪一笑中。深幸未寒交道在,非徒清句及衰穷。
梧桐坠露悲先朽,松桂凌霜倚后枯。
不是世间长在物,暂分贞脆竟何殊。
倒植盘梅已反常,无端更接杏花芳。
东君可是能时样,姑射山人也艳妆。
莫问年将朽,加餐已不多。形容浑瘦削,行止强牵拖。
死也何忧恼,生而有咏歌。侯门终谢去,却扫旧松萝。
奔车下山朽索辔,倒行垂踵临无地。
棋子十二卵相累,手探骊珠触龙睡。
朽质任浮沉,都无住著心。未凭三窟兔,得似九皋禽。
煮石清泉洁,眠云翠壁深。生来有诗痴,老去亦忘吟。
何朝无朽骨,此地尚清阴。冢上独根树,江边孤女心。
化钱烧石燥,落叶渍泥深。长有英灵在,风平烟浪沉。
学道如撑上峡船,蹉跎富贵与神仙。对床独记听风雨,讲席何堪数岁年。
少日朋侪随化尽,晚涂老病有谁搂。故人厚间今何似,筋力虽衰尚服田。
学道如撑上峡船,蹉跎富贵与神仙。对床犹记听风雨,讲席何堪数岁年。
少日朋侪随化尽,晚涂老病有谁怜。故人厚问今何似,筋力虽衰尚服田。
古人何者是不朽,举世何人善打乖。
总是流连光景处,天分幽事属吾侪。
潘生地下骨应朽,妙技犹藏天府中。
刀笔未应当好赐,不如分付与诗翁。
腐朽神奇,梦幻吞侵,朝昏变迁。怅残灯旧岁,
鸡声竞早,春风归兴,雁影相先。南渡崩奔,
东屯留滞,世事悠悠白发边。虚名误,遍人间浪走,
茂陵骨已朽,万岁恐虚传。
莫上中峰顶,秦城隔暮烟。
玉骨元清,金丹已就。长春不老何年朽。圆成一性遍河沙,
遗骸全体仍依旧。万代稀逢,一时罕有。天涯门弟来奔凑。
安居处顺庆真容,焚香。
犹堪背影认前朝。山下焉支色暗销。弄狗何曾知地厌,生儿不复号天骄。
连镶半臂红衫狭,一字平头翠髻高。最是歌台争学步,程郎华贵尚郎娇。
一天杂耍落梅花。是谁家。闹分家。听取声声打灶语,
波查。不古不今村样俏,都做尽讽兼嘲雨不差。不差不差闲嗑牙。
貌如花。涂似鸦。画了画了画不了,脸上霜华。
怪来朽壤耀琼英,小斸倾筐可代耕。豢豹于人尽无分,蹲鸱从此不须生。
雪镵但使身长健,石鼎何妨手自烹。欲赋玉延无好语,羞论蜂蜜与羊羹。
东莱两本不朽计,读书原委有来因。
伤哉绝笔大事记,续经未了已亡身。
朽固难雕粪莫杇,於予材美亦何诛。
欲令顾此深为戒,言语之科首宰予。
繁华朽腐休相溷,冷淡幽闲大逼真。
断得世间烟火气,前身恐是首阳人。
泉下骨应朽,幽魂独未消。
几番清夜月,孤影度南桥。
一开始他就明白
这块石头是不寻常的
光洁 圆润 隐含惑人的魅力
毕生的热爱就倾注于这冰冷的尤物
他已记不起了 是从哪一天
为了什么原因而钟情于这块石头的
也许最初的用意是雕刻一件作品吧
与一种物质的关系 由对抗而变为亲近
这在他的经验中
还是一件很新鲜的事
倾向于行动的手举起 又放下
每经历一次这样的失败
他便感觉到损失了一些元气
而石头依然故石头 既不多
也不少 恰好是原来的样子
他想 这块石头是不能被改变的了
这样想着 于是感到宽慰一些
但是他不能放弃 光洁的石头
诱惑着他 去增添或减少一点什么
否则 便会被这石头的静默抽空
而沧为一种虚构 一句悬浮之词
他再次鼓起勇气
钻石的锋芒在与石头的一触间折损
手僵持在那里
一种大理石的滋味恍然间进入他的生命
从舌尖开始 石头向四肢蔓延
只有意识醒着 努力要从麻痹中
抢救出一只手 或一条腿
石头继续向下 手失去了知觉
腿失去了知觉 白色广泛开展
脸的石头感觉一层层加厚
意识完全丧失
他已不能从石头中区别出来了
随着一滴水银从肛门里排出
唯余的体温降到了零度
“也许……不朽就是这样……塑成的”
意念最后闪了一下
然后放弃了努力
一个艺术家的雕像
于是完成
1992.11.4凌晨于西昌
六经以外难窥测,老去方知学尚荒。谁笑半生惟祭獭,漫陈百轴似搬姜。
可怜努力终无补,况值衰年更善忘。自分此身成朽蠹,奈他嗜好在巾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