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条河里洗手,
倒影浸在罪的源头∶从鲜花广场*的方向我闻到自身的干渴,
这被谁遗传的干渴,
象一块等待燃烧的柴薪烧死自己的先知,
任何时代除了被疼痛的火舌舔醒我没有任何醒来的可能去那条河里洗手,
被愤怒的漩涡淹没∶在一个空气都沦为帮凶的年头,
该怎样谋一份差事?
在市政厅的打字机上敲击血腥还是在集中营里批发死亡如果上帝允许我思考,
我能超过那位哲学教授*的头脑?
去那条河里洗手,
只获得一个个绝望的回声∶每错过一次劫难都在我心里投下一圈更大的黑暗就是说,
在别人的伤口里根本无法把自己洗净就是说,
另一条悲剧的河流正从膝盖跪成的沙滩漫过。
头顶的铁砧在唱
早于清晨的第一道光
头顶的铁砧在唱
晚于夜晚的最后一个哈欠
从早到晚,它在唱
它在唱......
厄运,在我身上确产它的教义∶
从泪水中抽取每天所需的盐
是谁把它放在我的头顶
是谁给了我这样一颗坚硬的心
(只要对自己怜悯一分钟
生活就再也无法继续下去)
敲吧,打吧
我的兄弟,我的仇人
把你的愤怒再加深一点
时间空转的轮子被带原的饥饿集体的饥饿从所有宴席上拿走了你的杯盏春天迈着挽歌的步伐走向你每朵鲜花都是无法跨越的障碍∶夜莺该如何歌唱?
如果黑夜的喉咙里塞满了亡者的血块开口即咆哮为那无法救赎的请求千万双撕裂的爪子——没有不残忍的真相星光夜夜打捞呼救的残骸三十年你被钉在同一地点水在杯子里静静结冰一把积满债务的椅子带你下沉。
凝视里早已写满诀别
悲伤的沙漏数着分分秒秒
看你一点一点把血流干
牺牲的链条中你并非偶然的一环
一根柔软的看不见的链条
一根粘合所有生命的椎骨!
链条在黑暗中延伸,闪着磷光
又一个人从队列中站出
为什么玉石被焚而满天的羽毛留下
在活人的世界里我同谁交谈
链条在延伸,人类不能没有椎骨
又一颗星星滚进大地饥饿的口中
如果我有一个伤口那肯定是世界从我这儿拿走了什么那年冬天,
我带着半颗心走向大海不是去寻找另外半颗只想碎得更彻底,
象一个末路狂徒因此,
大海的闪光才被我看成一万把斧头的锋芒一个伤口里有挥霍不完的黑夜每个黑夜都是被眺望固定的尽头大海泛滥我全身的血气让我安静,
让我着迷——只有这更大的伤口才能把我安慰只有这儿才有为伤口保鲜的盐。